遠川未歸.

短打选手写得仓促从不二修
写文嘛重在参与

【铉晋铉】银行家流落港城争夺家产再抢人

·花吐症

·铉视角点这里 


晋视角


我与李承铉的父亲是旧相识,早年还在内地的时候李先生是我重要的主顾,李先生常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儿子们,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家中老幺,整日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我嘴上答应会替他照顾老老少少不能忘了交情,心里盘算着局势垮台后往哪里转移,怎么从岌岌可危的李氏分一杯羹。

港城的日子没上海好过,没了靠山的客人们一个赛一个精明,宁愿在麻将桌上互相宰割及时行乐也不愿多出一个子存在银行。我天生不爱交际,奈何银行里大大小小处处需要资金周转。周一去徐太太家里听她们吹嘘往日的富贵,周三按住王先生的肩膀轻声指点他这张九筒打不得,碰上初一十五还要捎上德己立街十九号的糕点,把这群失意又强撑场面的客人们哄开心了钱才能源源不断流入我的口袋。


我就是在这种宴会里遇见李承铉的,我从麻将桌旁走过,举着酒杯带社交场礼节性微笑敬他身旁陈先生,他却扭头问我无动于衷的眼神是不是不喜欢这里。我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知,要将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说破,来港城五年我不曾见过一个心甘情愿离开上海的,若非遭人陷害,我也不愿渡船来此。但内地局势有变,现在看来在港城安居才是最佳选择。我靠着椅背站在他身后,Nathan,这副牌还一心二用,真不怕输个精光?

他问我怎么知道他的名字,我用手点点他的胸牌,吕太太新式宴会的规矩,你可别忘了。


我同他交换姓名,原来是那个不成器的李家小公子。我在他面前装糊涂,佯装不知他的心思帮他打点继承来的家产。李氏落难时我没分到多少,兜兜转转却还是回到了我的手上。


李承铉喜欢送花,每周日总有一束从旧上海武康路六百八十八号花店运来的白玫瑰,打点关系在鬼佬眼皮底下弄到这把花,大费周章。我不喜欢花,唯一还算得上入眼的就是这白玫瑰,也不知道是谁卖了我的消息。我吩咐下人把花插到餐桌的花瓶上,架上眼镜读日报,哪支股股价又跌了,哪支股势头高涨,银行业正在风口浪尖上,我与同僚对港城金融的动作一一被报纸延时记录。

门铃响时我刚好读完最后一版,管家通报是李小公子找我。


和他相处越久越能清楚李先生的担忧,李小公子一会约我去草地野餐,赖在草地上非得我拉才肯站起来返程,一会又约我一起去试新开的咖啡厅,实足纨绔子弟的派头。我对咖啡的爱好也是近几年来了港城才被迫培养,身份作废的达官贵人们的舞会宴席少不了这时髦玩意,好像能咽下一口就不是因为逃难才来的港城。一同去咖啡厅的还有李承铉的外国朋友,他留洋三年,没学出个什么东西,倒交了一堆酒肉朋友,这事我也是听李先生谈过的。


李承铉向我献殷勤太过招摇,明眼人都明白,哪怕是不通晓中国人情的外国友人也看出他多半对我有意思。他金头发蓝眼睛的朋友拍肩取笑他是不是想把我带回家,李承铉少见地沉了脸色认认真真说对我的喜欢是真心的。他大概不知道我也留过洋,听得懂他和狐朋狗友之间的对话,像往常一样点了店里最好最贵的咖啡吃食送到我面前。出入名利场太多,就把虚情假意当成了全部,前些日经人介绍来与我谈婚论嫁的小姐满心盘算着婚姻能为她的家族带来利益,在港城呆了这么些年我几乎要忘了真心的模样。Nathan,这是你除了鲜花与玩乐愿意给我的吗。我不置可否,接过咖啡问他是不是又要我陪他去看除了我其他人都不愿意作伴的画展。

他笑得不好意思,我却感觉一阵恶心,打了呼冲去洗手台,捂着嘴的手心里已有几片白色花瓣。我认识的花不多,恰好是我最熟悉的,白玫瑰。

李承铉跑过来,担忧地问我怎么回事,我把手藏在背后,搪塞他没事,不过是前一天吃错了东西。


我心知大事不妙,却没法拒绝他的邀约。维港的夜,昂平的日出,他看不腻一般邀了我一次又一次。不久又约我去看渡轮,他大概不知道我恐高又惧水,才能在我脸色发白时还笑得那么开心。

旁人都以为他在我的银行存了一大笔钱,我才如对待贵宾一般鲜少拒绝他的要求,我猜连李小公子本人这样想。我比他本人更了解他的身家,他的全部在我看来确实称不上数额可观,更何况李小公子还是坐吃山空。我边打理他的家财,尽可能让他多挥霍几年,一边准备好恰当又得体的丝绒靠枕,随时准备收留可能出现在我家门口的落魄鬼。


最近他开始躲我,宴会上见了我也刻意转身避开与我对视。我全当是小公子改不了的毛病。哪家的老爷来了港城被这的舞女勾去了魂,哪家的太太又与小先生一同去了歌舞厅,绯色新闻在港城算不上新鲜。我不在乎他态度的改变,哪怕十有六七目光在镜中相撞。只不过我的怪病越来越严重,见完他就吐得更多,几乎可以拼拼凑凑把他送给我的白玫瑰都还回去。我的身体一日比一日虚弱,在港城的七月还是长衣长袖露不得半寸皮肤,蛰伏许久的孽芽反客为主占据我的身体。

友人和我分享奇闻轶事,下南洋时见人得一种怪病,口吐鲜花脸上浮现花纹,不出半年就会因为被花吸尽养分而死,除非得到心上人的一吻,不然就算是扁鹊转世也救不了。我拉扯衣袖掩盖逐渐蔓生到手腕的花枝,心神不定。


我无法忍受日益冰凉麻木的手脚,连书写信件都成了难事,在夜里我吩咐司机将车停到了李公馆门口。我将从餐桌花瓶中拔出的白玫瑰塞到李公馆佣人手中,不顾他再三阻拦闯入院中。李承铉没见过我这般有失礼数的模样,酒才倒了半瓶,地上满是风信子的花瓣,我正要开口责难却见他猛地转身咳嗽起来。

我绕到他身前,不明白他又唱的哪出好戏。白色的花瓣从他指缝落到地上,他双眼通红,眼角因猛烈的咳嗽溢出水痕。他小声叫着我的名字,问我是不是来看他出丑,我沉默着握住他的手腕,撸起袖子抚摸意料之中的花纹。我无奈地展示我的小臂,走回桌前坐下,抢了他的酒瓶与他碰杯。


除了我们不会再有人在今夜对饮。王先生家的寿宴大抵还没有散,那些为了美元黄金、为了豪宅名声的奔波此刻都与我们无关,我与他谈异国的风土、谈上海的人情。若是今夜终止在此刻,我和他大概能如以往一般,甚至成为密友。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吻他,如果他的心中并不是我,我将再也见不到他喂海鸥时的笑容。


喉咙传来熟悉的异物感,我弯腰克制呕吐欲却被李承铉抢先一步用手接在嘴边。

“Trust me.”


我的眼前一片黑暗,用舌将白玫瑰推到他的手心。他挡在我眼睛上的手并没有移开,但热源在向我靠近,然后他吻住我。


“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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